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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戎狄或居于陆浑，东至於卫，侵盗暴虐中国。中国疾之，故诗人歌之曰 戎狄是应 ， 薄伐獫狁，至於大原 ， 出舆彭彭，城彼朔方 。

于是戎狄中的一些人就住到了陆浑，东部到达了卫国，侵犯虐害中原人民，中原人痛恨他们，所以《经》的作者们作诗说 打击戎狄 ， 讨伐猃狁，到达大原 ， 出动军车，战马盛多 ， 在北方筑城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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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襄王既居外四年，乃使使告急于晋。

周襄王在外住了四年，于是派使者向晋国告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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晋文公初立，欲修霸业，乃兴师伐逐戎翟，诛子带，迎内周襄王，居于雒邑。

当时晋文公刚刚即位执政，想要创建霸业，就发兵讨伐并驱逐了戎狄，杀了子带，迎回周襄王，居住在洛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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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是之时，秦晋为彊国。

在那时候，秦、晋是强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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晋文公攘戎翟，居于河西、洛之间，号曰赤翟、白翟。

晋文公赶跑的戎狄，戎狄居住在河西的圁水、洛水之间，称为赤狄、白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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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穆公得由余，西戎八国服於秦，故自陇以西有绵诸、绲戎、翟、镕之戎，岐、梁山、泾、漆之北有义渠、大荔、乌氏、朐衍之戎。

秦穆公得到由余的帮助，使西戎八个国家都向秦国臣服，所以从陇地往西有緜诸、绲戎、狄、等戎族，歧山、梁山、泾水，漆水以北，有义渠、大荔、乌氏、朐衍等戎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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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晋北有林胡、楼烦之戎，燕北有东胡、山戎。

而晋国北部有林胡、楼烦等戎族，燕国北部有东胡和山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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各分散居谿谷，自有君长，往往而聚者百有馀戎，然莫能相一。

各自分散居住在溪谷里，都有自己的君长，常常相聚在一起的竟有百多个戎族部落，但都不能相互统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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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是之後百有馀年，晋悼公使魏绛和戎翟，戎翟朝晋。

此后一百多年，晋悼公派魏绛与戎狄人讲和，戎狄都朝见晋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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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百有馀年，赵襄子逾句注而破并代以临胡貉。

以后百多年，赵襄子越过句注山，击败并合并了代地，逼近胡人和貉人居住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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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後既与韩魏共灭智伯，分晋地而有之，则赵有代、句注之北，魏有河西、上郡，以与戎界边。

这以后，赵襄子与韩康子、魏桓子共同消灭了智伯，瓜分了晋国并占有了它的国土。这样，赵国就占有了代地与句注山以北的土地，魏国占有了河西和上郡，因此就和戎人接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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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後义渠之戎筑城郭以自守，而秦稍蚕食，至於惠王，遂拔义渠二十五城。

这之后，义渠的戎人修建城郭守卫自己，而秦国逐渐蚕食他们，到了惠王时，就攻取了义渠的二十五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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惠王击魏，魏尽入西河及上郡于秦。

惠王攻打魏国，魏国把西河和上郡都给了秦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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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昭王时，义渠戎王与宣太后乱，有二子。

秦昭王时，义渠戎人之王与宣太后乱通，生下两个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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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太后诈而杀义渠戎王於甘泉，遂起兵伐残义渠。

宣太后在甘泉宫谋杀了义渠戎王，于是发兵讨伐并消灭了义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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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秦有陇西、北地、上郡，筑长城以拒胡。

于是秦国占有了陇西、北地、上郡，修筑长城抵御匈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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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赵武灵王亦变俗胡服，习骑射，北破林胡、楼烦。

而赵武灵王也改变风俗，穿起胡服，练习骑马射箭的本领，打败了北方的林胡、楼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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筑长城，自代并阴山下，至高阙为塞。而置云中、雁门、代郡。

修筑长城，从代地沿着阴山修下去，直到高阙，建起关塞，设置云中郡、雁门、代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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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後燕有贤将秦开，为质於胡，胡甚信之。归而袭破走东胡，东胡卻千馀里。

这以后燕国有位贤能的将领叫秦开，到胡人那里做人质，胡人特别信任他，他回国后袭击并打跑了东胡，东胡后退千余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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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荆轲刺秦王秦舞阳者，开之孙也。

当年那位同荆轲一起去刺杀秦王的秦舞阳，就是秦开的孙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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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亦筑长城，自造阳至襄平。置上谷、渔阳、右北平、辽西、辽东郡以拒胡。

燕国也修筑长城，从造阳修到襄平；设置了上谷，渔阳、右北平、辽西、辽东郡来抵御胡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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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是之时，冠带战国七，而三国边於匈奴。

这个时候，具有文明礼俗且又经常彼此攻伐的大国共有七个，而其中三个和匈奴临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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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後赵将李牧时，匈奴不敢入赵边。

后来李牧当赵国将军时，匈奴不敢进入赵国的边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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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秦灭六国，而始皇帝使蒙恬将十万之众北击胡，悉收河南地。因河为塞，筑四十四县城临河，徙適戍以充之。

其后秦朝灭亡了六国，秦始皇便派蒙恬领十万大军向北攻打匈奴，把黄河以南的土地全都收复，凭借黄河为边塞，近黄河修起四十四座县城，迁徙因犯罪而被罚守边的人到这里，充实这些县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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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通直道，自九原至云阳，因边山险巉谿谷可缮者治之，起临洮至辽东万馀里。

又修起直通大道，从九原直到云阳，利用山边、险要的沟堑、溪谷等可以修缮的地方筑起城池，起自临洮，终于辽东，长达万余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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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度河据阳山北假中。

又渡过黄河，占据了阳山、北假一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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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是之时，东胡彊而月氏盛。

这时，东胡强大而月氏兴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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匈奴单于曰头曼，头曼不胜秦，北徙。

匈奴的单于叫头曼，头曼打不过秦，就向北迁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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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馀年而蒙恬死，诸侯畔秦，中国扰乱，诸秦所徙適戍边者皆复去，於是匈奴得宽，复稍度河南与中国界於故塞。

过了十多年，蒙恬死去，诸侯背叛了秦国，中原混乱，那些被秦谪守边疆的人也都离此而回。于是匈奴得到宽缓之机，又渐渐渡过黄河，在黄河以南与中原旧有的关塞接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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单于有太子名冒顿。

单于有位太子叫冒顿，后来单于所爱的瘀氏生了个小儿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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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有所爱阏氏，生少子，而单于欲废冒顿而立少子，乃使冒顿质於月氏。冒顿既质於月氏，而头曼急击月氏。月氏欲杀冒顿，冒顿盗其善马，骑之亡归。

单于就想废除冒顿而立小儿子为太子，于是便派冒顿到月氏去当人质。冒顿即已来到月氏当了人质，而头曼却急攻月氏，月氏欲杀冒顿，冒顿偷了月氏的良马，骑着它逃回匈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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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曼以为壮，令将万骑。

头曼认为他勇猛，就命令他统领一万骑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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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顿乃作为鸣镝，习勒其骑射，令曰： 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，斩之。

冒顿就制造了一种响箭，训练他的部下骑马射箭的本领，下令说： 凡是我的响箭所射的目标，如果谁不跟着我全力去射击它，就斩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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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猎鸟兽，有不射鸣镝所射者，辄斩之。

首先射猎鸟兽，有人不射响箭所射的目标，冒顿就把他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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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而冒顿以鸣镝自射其善马，左右或不敢射者，冒顿立斩不射善马者。

不久，冒顿以响箭射击自己的良马，左右之人有不敢射击的，冒顿立即杀了他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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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顷之，复以鸣镝自射其爱妻，左右或颇恐，不敢射，冒顿又复斩之。

过了些日子，冒顿又用响箭射击自己的心爱的妻子，左右之人有感到恐惧的，不敢射击，冒顿又把他们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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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顷之，冒顿出猎，以鸣镝射单于善马，左右皆射之。

过些日子，冒顿出去打猎，用响箭射击单于的良马，左右之人都跟着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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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冒顿知其左右皆可用。

于是冒顿知道他左右的人都是可以用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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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其父单于头曼猎，以鸣镝射头曼，其左右亦皆随鸣镝而射杀单于头曼，遂尽诛其後母与弟及大臣不听从者。

他跟随单于头曼去打猎，用响箭射击头曼的头，他左右的人也都跟随响箭射死了单于头曼，于是把他的后母及弟弟和不服从的大臣全部杀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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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顿自立为单于。

冒顿自己立自己为单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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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顿既立，是时东胡彊盛，闻冒顿杀父自立，乃使使谓冒顿，欲得头曼时有千里马。

冒顿当了单于后，这时东胡强大兴盛，听说冒顿杀父自立，就派使者对冒顿说，想得到头曼时的千里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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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顿问群臣，群臣皆曰： 千里马，匈奴宝马也，勿与。

冒顿问群臣，群臣都说： 千里马是匈奴的宝马，不要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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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顿曰： 柰何与人邻国而爱一马乎？

冒顿说： 怎可同人家是邻国却吝惜一匹马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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遂与之千里马。

于是就把千里马给了东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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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顷之，东胡以为冒顿畏之，乃使使谓冒顿，欲得单于一阏氏。

过了一段时间，东胡以为冒顿怕他，就派使者对冒顿说，想要单于的一个阏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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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顿复问左右，左右皆怒曰： 东胡无道，乃求阏氏！请击之。

冒顿又询问左右之臣，左右大臣皆发怒说： 东胡没有道理，竟然想要阏氏，请出兵攻打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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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顿曰： 柰何与人邻国爱一女子乎？

冒顿说： 怎可同人家为领国却吝惜一个女人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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遂取所爱阏氏予东胡。

于是就把自己喜爱的阏氏送给了东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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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胡王愈益骄，西侵。

东胡王愈来愈骄傲，向西进犯侵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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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匈奴间，中有弃地，莫居，千馀里，各居其边为瓯脱。

东胡与匈奴之间有一块空地，没人居住，这地方有一千多里，双方都在这空地的两边修起哨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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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胡使使谓冒顿曰： 匈奴所与我界瓯脱外弃地，匈奴非能至也，吾欲有之。

东胡派使者对冒顿说： 匈奴同我们交界的哨所以外的空地，你们匈奴不能去，我们想占有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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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顿问群臣，群臣或曰： 此弃地，予之亦可，勿予亦可。

冒顿征求群臣意见，群臣中有人说： 这是被丢弃的空地，给他们也可以，不给他们也可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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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冒顿大怒曰： 地者，国之本也，柰何予之！

于是冒顿大怒，说： 土地，是国家的根本，怎可给他们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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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言予之者，皆斩之。

那些说给东胡空地的人都被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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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顿上马，令国中有後者斩，遂东袭击东胡。

冒顿上马，命令国内如有后退者就杀头，于是向东袭击东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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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胡初轻冒顿，不为备。

东胡最初轻视匈奴，因此没做防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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及冒顿以兵至，击，大破灭东胡王，而虏其民人及畜产。

等到冒顿领兵到来，一开战就大败东胡，消灭了东胡王，而且俘虏了东胡百姓和掠夺了牲畜财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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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归，西击走月氏，南并楼烦、白羊河南王。

匈奴冒顿归来后，又打跑了西边的月氏，吞并了南边的楼烦和白羊河南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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悉复收秦所使蒙恬所夺匈奴地者，与汉关故河南塞，至朝、肤施，遂侵燕、代。

并完全收复了秦派蒙恬从匈奴人那里夺去的土地，与汉朝以原来的河南塞为界，直到朝和肤施两地，于是侵犯燕国和代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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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时汉兵与项羽相距，中国罢於兵革，以故冒顿得自彊，控弦之士三十馀万。

这时汉军正与项羽的大兵相互抗争，中原地区被战争搞得疲惫不堪，所以冒顿才能独自强大，拥有能拉弓射箭的军队三十余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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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淳维以至头曼千有馀岁，时大时小，别散分离，尚矣，其世传不可得而次云。

从淳维到头曼有一千多年，匈奴势力时大时小，经常离散分化，因为时间久远，所以他们的世系不能依次排列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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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至冒顿而匈奴最彊大，尽服从北夷，而南与中国为敌国，其世传国官号乃可得而记云。

但是到了冒顿当单于时，匈奴势力最强大，使北方夷人完全服从自己的统治，而与南方的中国成为敌国，此后，他们的世系，国家的官位名号才能被记录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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置左右贤王，左右谷蠡王，左右大将，左右大都尉，左右大当户，左右骨都侯。

匈奴设置了左、右贤王，左、右谷蠡王，左、右大将，左、右大都尉，左、右大当户，左、右骨都侯等官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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匈奴谓贤曰 屠耆 ，故常以太子为左屠耆王。

匈奴人把 贤 称为 屠耆 ，所以常常让太子做左屠耆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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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如左右贤王以下至当户，大者万骑，小者数千，凡二十四长，立号曰 万骑 。

从左、右贤王以下直到当户，官职大的拥有万名骑兵，小的也有数千骑兵，共有二十四位长官，确定名号称 万骑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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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大臣皆世官。

诸位大臣的官职是世袭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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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衍氏，兰氏，其後有须卜氏，此三姓其贵种也。

呼衍氏、兰氏，后来又有须卜氏，这三姓是他们的贵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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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左方王将居东方，直上谷以往者，东接秽貉、朝鲜；右方王将居西方，直上郡以西，接月氏、氐、羌；而单于之庭直代、云中：各有分地，逐水草移徙。

诸位左方的王和将居住在东方，直到上谷郡以东，东边与秽貉和朝鲜接界。右方的王和将居住在西方，直到上郡以西，和月氏、氏、羌接壤。而单于的王庭所在地一直延伸到代、云中两郡。他们各有自己的分地，追寻水草而迁徙住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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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左右贤王、左右谷蠡王最为大，左右骨都侯辅政。

左、右贤王和左、右谷蠡王是最大的，左、右骨都侯辅佐单于治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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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二十四长亦各自置千长、百长、什长、裨小王、相、封都尉、当户、且渠之属。

二十四长官也各自设置千长、百长、什长、裨小王、相、封都尉、当户、且渠等属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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岁正月，诸长小会单于庭，祠。

每年正月，各位官长在单于王庭有小的聚会，举行祭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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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，大会茏城，祭其先、天地、鬼神。

五月，在茏城有大的聚会，祭祀祖先、天地神、鬼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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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，马肥，大会蹛林，课校人畜计。

秋天，马肥壮之时，在蹛林有大的集会，考核和计算人口和牲畜的数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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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法，拔刃尺者死，坐盗者没入其家；有罪小者轧，大者死。

匈奴的法律规定，有意杀人并将刀剑拔出刀鞘一尺的就判死刑，犯盗窃罪的没收他的家产；犯罪轻者判压碎骨节的刑罚，重者处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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狱久者不过十日，一国之囚不过数人。

坐牢最久者不过十天，一国的犯人不过几人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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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单于朝出营，拜日之始生，夕拜月。

单于在早晨走出营地，去拜初升的太阳，傍晚拜月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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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坐，长左而北乡。

就坐时，年长的在左边，而且要面朝北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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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上戊己。

对于日期，他们崇尚戊日和己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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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送死，有棺椁金银衣裘，而无封树丧服；近幸臣妾从死者，多至数千百人。

他们安葬死者，有棺椁、金银和衣裘，但却没有坟和树以及丧服。单于死后，他所亲近和宠幸的大臣妻妾跟随陪葬的，多至数十人或上百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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举事而候星月，月盛壮则攻战，月亏则退兵。

准备打仗时，要先观察星月，如果月亮圆满就去进攻，月亮亏缺就退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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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攻战，斩首虏赐一卮酒，而所得卤获因以予之，得人以为奴婢。

匈奴人在攻伐征战时，谁杀死敌人或俘虏敌人，都要赏赐一壶酒，所缴获的战利品也分给他们，抓到的人也给予他们充做奴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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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其战，人人自为趣利，善为诱兵以冒敌。

所以在打仗时，每个人都自动地去寻求自己的利益，善于埋伏军队以突然迎击敌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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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其见敌则逐利，如鸟之集；其困败，则瓦解云散矣。

所以他们见到敌兵就去追逐利益，如同鸟儿飞集一处。如果遇到危难失败，队伍就会瓦解，如同云雾消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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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而扶舆死者，尽得死者家财。

战争中谁能将战死的同伴尸体运回来，就可得到死者的全部家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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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北服浑庾、屈射、丁零、鬲昆、薪犁之国。

后来，冒顿又征服了北方的浑庚、屈射、丁零、鬲昆、薪犁诸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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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匈奴贵人大臣皆服，以冒顿单于为贤。

于是匈奴的贵族、大臣都心服冒顿，认为冒顿单于是贤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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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时汉初定中国，徙韩王信於代，都马邑。

这时，汉朝刚刚平定了中国，把韩王信改派到代地，建都马邑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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匈奴大攻围马邑，韩王信降匈奴。

匈奴大规模进攻马邑，韩王信投降了匈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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匈奴得信，因引兵南逾句注，攻太原，至晋阳下。

匈奴得到了韩信，于是率兵向南越过了句注山，攻打太原，直到晋阳城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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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帝自将兵往击之。会冬大寒雨雪，卒之堕指者十二三，於是冒顿详败走，诱汉兵。

高帝亲自领兵前去迎击匈奴，正遇上冬天严寒下雪的天气，战士冻掉手指的有十分之二三，于是冒顿假装失败逃跑，引诱汉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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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兵逐击冒顿，冒顿匿其精兵，见其羸弱，於是汉悉兵，多步兵，三十二万，北逐之。

汉军追赶冒顿，冒顿把他的精锐军队隐藏起来，只出现了一些老弱残兵。于是汉朝出动全部军队，多半是步兵，共三十二万人，向北追击匈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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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帝先至平城，步兵未尽到，冒顿纵精兵四十万骑围高帝於白登，七日，汉兵中外不得相救饷。

高帝首先到达平城，步兵还未全到，冒顿指挥他的四十万精锐骑兵，在白登山把高帝包围起来。七天之内，汉军内外不能相互救助军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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匈奴骑，其西方尽白马，东方尽青駹马，北方尽乌骊马，南方尽骍马。

匈奴的骑兵，在西方的全是白马，在东方的全是青马，在北方的全是黑马，在南方的全是赤色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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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帝乃使使间厚遗阏氏，阏氏乃谓冒顿曰： 两主不相困。

高帝就派使者秘密地送给阏氏很多礼物，阏氏就对冒顿说： 两方的君王不能相互围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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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得汉地，而单于终非能居之也。

如果得到汉朝的土地，单于终究是不能在那里居住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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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汉王亦有神，单于察之。

而且汉王也有神的帮助，希望单于认真考虑这件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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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顿与韩王信之将王黄、赵利期，而黄、利兵又不来，疑其与汉有谋，亦取阏氏之言，乃解围之一角。

冒顿与韩王信的将军王黄和赵利约定了会师的日期，但王黄与赵利的军队没按时到来，冒顿疑心他们同汉军有预谋，就采纳了阏氏的建议，解除了包围圈的一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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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高帝令士皆持满傅矢外乡，从解角直出，竟与大军合，而冒顿遂引兵而去。汉亦引兵而罢，使刘敬结和亲之约。

于是高帝命令战士都拉满弓，箭上弦，面朝外，从冒顿解围的那个通道一直冲出来，最后同汉朝大军相会合。冒顿于是领兵而去，而高帝也率兵归来，派刘敬到匈奴缔结和亲的盟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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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後韩王信为匈奴将，及赵利、王黄等数倍约，侵盗代、云中。

此后，韩王信当上匈奴的将军，他同赵利和王黄屡次违背汉与匈奴所订的盟约，侵扰掠夺代郡和云中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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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无几何，陈豨反，又与韩信合谋击代。

过了不久的时间，汉朝将军陈豨谋反，又合韩信合谋进攻代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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